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李学醒缓步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扶他起来。

  吴悠踉踉跄跄站起来，抓起李学醒的手，一双眼睛睁的大如牛眼，发疯般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把我家人怎么了？你又是怎么从我的梦境里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学醒并未生气，像是知道吴悠会这样问，不急不躁道：“就是让你看到这个样子，这样我的解释你可能会容易相信一些。”

  吴悠看到李学醒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说话不急不躁的表情，很是生气，一时怒不可歇，扬手欲打李学醒，终于在手落在李学醒脸上五厘米左右的时候停下。

  吴悠并不是真心想打李学醒，刚才一时被恼怒攻占心智，好在出手那一霎，恢复一些理智。

  李学醒依然是料定这样的结果似的，慢悠悠道：“其实，如果我说，你和你爸爸早就已经死了，你听了什么感觉？”

  吴悠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消散，听闻李学醒这样说，不由心生厌恶，对李学醒的好感陡然降低一大截。

  李学醒眯眼笑道：“好啦，我一口气告诉你吧，免得你等会听了又急又气的，原本还是爱我，别等不到我说完，由爱转恨了。”

  吴悠强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听李学醒怎么解释。

  李学醒忽然道：“让我们换个环境吧，这里不适合说话。”

  话音还未落地，吴悠只感觉眼前景物嗖的一转圈，就像自己原地转一圈一般。

  待稳定心神，赫然发现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咖啡厅里。

  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行人，还有耳朵里传来细细的杂乱噪声。

  好奇的转着身看着周边的一切，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不少的客人，有的是一个人在那喝着咖啡看着呆呆的看着窗外。有的是两个人在那聊着天，也有的是三个人在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这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咖啡厅，包括窗外大街行走的人，这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可自己明明记得，上一秒自己还站在无忧集团总部庭院里，还在父亲和廖雅雯身边，怎么下一秒就坐在这里了。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

  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吴悠直接用手端起来，清晰的热烫感，让他不由自主放下杯子。

  “你现在的感知还都是正常的，等于说，你和之前在所谓的现实生活里一样，拥有一切的感受。”

  李学醒轻轻躺在沙发椅上，看着吴悠解释着。

  “你刚才说我和我爸都已经死了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吴悠，开始怀疑这一切，却也不得不逐渐相信李学醒的话。

  李学醒笑颜舒展，依旧是一副在他梦境里看到的那样的甜美笑容，缓缓讲起发生的这一切：“我来自2268年，也就是你们说的未来人。”

  喝了口咖啡继续讲道：“准确来说，我这不是穿越，应该说，是我们在我们那个时代研发了ER电影和造梦机。我是那个时代的科学家，你可以把我想象和你成伯伯他们一样的科学家也可以。而你和你的父亲及你生活中所有的人，都是你爸写的《净化人类》这部小说制作的慧子片段，自然不是真实的人。你爸写的《净化人类》这部小说，写到我们进入到《梁上君子之偷心贼》演绎完这部小说，整个小说就完结了。”

  见吴悠还在发愣一般的死死的看着自己，李学醒摆弄着咖啡杯，接着讲：“按正常情况，小说结束后，慧子片段也结束了，你就不存在了，因为你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慧子片段。只是我，很崇拜你父亲，舍不得小说就此结束，所以我，增加了一段内容，例如，此时的我和你聊天。但是，到这里为止，不是小说续集，而是把你从ER电影设备自然的过渡到造梦机里。从你第二重梦境里回到第一重梦境，最后回到你所谓的现在这个现实世界，这些都是我从ER电影设备利用技术自动过渡到我的梦境里的场景，也就是说，你之前的所有生活，都是我在ER电影里的慧子片段，后面这些，是将你从ER电影慧子片段自动将数据转到我的造梦机里。这些数据是百分百平移到我梦境里的，所以你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吴悠是彻底懵了：“ER电影设备和造梦机明明是无忧集团出品，怎么变成你们的研发？”

  李学醒不慌不急，端起咖啡小抿一口，有些烫，又放在桌子上，补充道：“你还是没有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你爸写的小说，只不过，这部小说里，用的主色是你而已。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无忧集团，你爸也不是百万亿富翁。不但不是富翁，现实生活中，你爸生活甚至有些凄惨。”

  吴悠一时还是无法适应李学醒说的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怎么从她嘴里一说，就没有了无忧集团？父亲明明是身价百万亿资产，拥有夏威夷整个岛群，还有几个其他国家的附属国。父亲还被破格升任联合国主席，这一切的荣誉难道都是虚假的？

  李学醒继续讲着事情的真实情况：“你一时理解不了也正常，毕竟你只是ER电影中的一个慧子片段，原本不具备思考能力。只是在你父亲小说结束后，才把你平滑过渡到我的梦境里，就像火巴研发的现实虚拟机一样，在我的梦境里，你也和我在你的梦境里一样，同意具备了思考和创造能力。所以，你现在的怀疑和质疑，就是你在我的梦境里有了思考的结果。”

  吴悠木然呆坐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前一秒李学醒还只是自己梦境里虚幻的人物，下一秒，竟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变成自己是她梦境里的人物。

  想起父亲、廖雅雯阿姨、成伯伯他们、冉悠悠他们，想到这些人从此再也见不到，一股悲伤袭来，鼻子发酸，含泪问道：“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冉悠悠是不是也不存在，或者她也是父亲小说里的一个角色？”

  李学醒点点头，安慰他道：“其实你大不必这么伤心，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他们都复活。这样对我来说，其实没意义。因为在我看来，你和冉悠悠他们，只不过是一部小说，一部电影。而你在我的梦境里才有了思维能力，如果你不进入我的梦境里，电影演完，你什么都没有了，凭空消失了，也可以说，你从来不存在！你能理解我的话吗？”

  吴悠能理解一些，毕竟这一切的发生，他都体验过。

  可毕竟这事太过蹊跷，不可能李学醒给他这么一说，就完全相信她的话。

  李学醒又拿他们一起演绎的《梁上君子之偷心贼》这部小说，解释道：“就刚刚吧，理论上，我和燕子还有安子是在你的梦境里，然后从你的梦境里再进入到ER电影去演绎那部小说。在ER电影里，你吃的是巫士龙的慧子片段，等于你在ER电影里就是巫士龙，我吃的是纷儿的慧子片段，自然在ER电影里是纷儿。在小说里，我们都是有思考能力的，如果在ER电影里，我，还是以纷儿的身份，突然告诉你，巫士龙，你是吴悠，你不存在这个世界，你是被虚构的，你，也就是ER电影中的巫士龙会怎么想？肯定不会出现这一幕，除非小说作者加了这么一句。你之前所有经历，都是在你爸写的《净化人类》这部小说的ER电影故事情节，你不是你，你是故事情节，你是某个角色为了让大家更方便的了解和熟知这个角色取的一个名字而已。说白了，你是小说片段，是故事情节，也是一段数据。”

  “那真实的我呢？”

  吴悠终于接受了李学醒所说的那个世界。

  “真实的你，早就死了。你是2017年12月21日出生在申川，于2110年7月2日在港安去世，享年93岁。”

  “我已经死了？”

  吴悠张大着嘴巴，摇着头，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你想知道你的事情吗？包括有多少个孩子吗？婚姻状况？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李学醒抿嘴微笑着，右手抚摸着咖啡杯。

  吴悠双手抓起头发，低头苦思起来，这个事实他不想接受。